2021年手里留美元还是人民币（六个维度考察）

文丨李永宁 温建东

2021《人民币国际化报告》称，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球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的央行或货币当局有 70 多个，与2020年相当，比2019年多了十余个。2022年5月，IMF对SDR篮子权重根据2017年至2021年期间的贸易和金融市场发展情况作了调整，8月1日生效，届时新SDR货币篮子中人民币的权重将升至12.28%。

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在全球70多个国家分布情况如何？8月即将公布的《人民币国际化报告》会有哪些新进展？笔者从实需原则出发，考察了六种重要类型国家和地区中央银行（货币当局）人民币资产储备情况。结果发现，人民币储备货币的地位与SDR货币篮子比重极不对称，理论上存在大幅提高的可能。

笔者考察的六种重要类型国家和地区包括，十大经济体、十大最富裕经济体、十大对中国投资最多经济体、中国十大进出口经济体、来华旅游最多十大国家，以及中国十大移民目的国。

由于部分国家未公开储备资产货币分布，本研究发现，基于各种原因，美国、日本、韩国和新加坡与中国多方联系最紧密的经济体，外汇储备中人民币资产显著较低（韩国、新加坡、日本未公布外汇储备币种构成），排除政治因素，从经济理论角度看未来有大幅度提高的可能。

1.十大经济体人民币资产储备：十之有三认同

经济理论认为，经济规模或经济总量影响货币使用范围。表一可见，目前世界十大经济体（表一用1表示）公布将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的有德国、英国和俄罗斯。而除俄罗斯央行占比较大，为17.1%，其他经济体人民币储备货币占比都低于平均值2.79%，其中德国央行占比0.88%，英国央行占比0.43%。2021年4季度美元占国际储备货币平均值58.81%，而十大经济体美元占比远远高于平均值（英国、俄罗斯除外）。美元赢家通吃效应依然存在。

2.十大最发达经济体人民币资产储备：十之有二风险分散

主权货币都是信用货币，信用货币是国家软实力和硬实力的综合体现。一定程度，一个国家的人均GDP水平可以体现一国软实力。目前，人民币在世界最富有的十个国家（表一用2表示）作为储备货币的情况如何呢？可得数据的十大最富裕国家与十大最大经济体不同，储备货币美元占比低于平均数，而欧元占比高于平均值20.64%（可能因为同是欧洲国家），瑞士央行美元、欧元占比39%、37%。挪威央行美元、欧元占比49.78%、34.23%。富裕国家更多出于分散风险的目的，十大最富裕经济体有瑞士、挪威将人民币纳入储备货币，而瑞士比例达到7%，挪威央行2.02%。美联储研究也认为，美元储备下降转向人民币等其它资产，体现了各国分散风险的目的。

3.十大直接投资国家和地区人民币资产储备：十之有二

直接投资使得投资国和地区和被投资国和地区的货币紧密联系起来，双方保持汇率稳定有利于投资预期稳定，而外汇储备是稳定汇率的重要工具之一。中国十大直接投资国家和地区中（表一用3表示），荷兰央行人民币资产占1.34%，德国占0.88%，我国香港地区、澳门地区金管局都未公布人民币储备资产情况。

4.十大贸易伙伴人民币资产储备：十之有三

贸易伙伴因为商品往来导致货币往来频繁，双方汇率变化直接影响产品的比较优势。十大贸易伙伴国家（表一用4表示）中，有德国、俄罗斯、澳大利亚将人民币纳入储备货币，分别是0.88%、17.1%、1.9%。

5.十大来华游客最多国家人民币资产储备：十之有一

旅游已经成为联系两国经济的重要纽带，汇率对国际旅游影响较大，而游客也增进了对双方国家的认同和了解。十大来华游客最多国家（表一用5表示），只有俄罗斯储备较多人民币资产。

6.十大移民目的国人民币资产储备：十之有一

理论认为，各国移民增强了与母国的联系，移民收入和汇款也是外汇收支一部分。中国十大移民目的国家（表一用6表示）只有英国央行储备资产中人民币占比较高。

从以上六种现实因素考量，人民币储备地位与实际需要不相称。人民币在国际上的地位应该类似于SDR最新份额12.28%，但是，现实不论从储备货币、国际债务、国际贷款、外汇市场交易、国际支付等角度看都远远低于理论指标。中国政治稳定、经济长期较快发展，汇率稳定、通货膨胀长期较低，这些因素都注定人民币资产具有巨大的国际吸引力。但是，世界得到人民币资产却很“不容易”，使用很“不方便”，类似SDR。因此，人民币需要防止成为“曲高和寡”的SDR，即好看不好用（我国储备资产中SDR占1.58%)。

从人民币储备资产在六大类型国家分布情况还可以发现，美国、韩国、新加坡、日本是与中国在经济、人员往来方面最密切的国家。但是，日本、新加坡、韩国没有公布外汇储备中人民币资产比重，美国比重低。日本和美国可能更多出于货币竞争等政治原因。因此，如果政治因素始终占主导地位，人民币资产未来在美国、日本发展空间较小。

未来，世界十大外汇储备国（经济体）将是人民币国际储备快速发展方向。2021年中国人均GDP突破1.2万美元，世界排名60位（是1亿以上人口仅次于日本和美国的国家，4亿以上人口第一富裕国），接近世界平均12517美元（东欧平均12855美元、东亚15620美元、中东15807美元）。人均GDP是中国软实力和硬实力的综合体现，是人民币背后的“软实力”。

目前，世界外汇储备最多的十个国家和地区分别是，中国、日本、瑞士、沙特阿拉伯、中国香港、印度、韩国、巴西、俄罗斯、新加坡。除了日本，其它国家都有出于实际需求，尤其是分散风险的需求，大幅度增加人民币资产的可能。只要不犯大的错误，加上时机合适，人民币储备货币地位扩大应该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目前，人民币储备货币地位与经济实力不对称的核心原因是人民币资产可兑换性不强。而人民币资本项目走向可兑换是中国外汇改革的方向，虽然没有时间表。一旦由于各种契机或者冲击，人民币资本管制取消，相信人民币会在较短时间走得更远。

（作者李永宁，系天津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金融学博士后；温建东，系剑桥大学管理学会，经济学博士。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责编邮箱：yanguihua@jiemian.com。）